岳陵秋

想写什么写什么,只要我爽

【凌烬】明烛天南(盛国篇)05

凌不疑x质子烬

阿诗勒隼x景王烬

岩枭x沧九旻


一个宿命外的人,一条脱离了宿命的线

从根源上撕掉BE剧本


梦妖副本part2

好长啊梦妖副本,应该还有一part

想要评论(眼巴巴)


月光烛影,蝴蝶从夜色中飞过,停在女人纤细的指尖。

屋内张灯结彩,俨然是喜事将近,盛装华服的女子和蝴蝶似是挺懂了蝴蝶的低语,道:“谢谢你来告知我,可是我是夷月族的公主,为了夷月族,我不得不嫁。”

她抬手,将蝴蝶放飞,在一旁的侍女躬身道:“公主,莹心和兰安只为公主而生,公主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月莹心……夷月族……

凌不疑不自觉的往前一步,看着眼前澹台烬瘦削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记得澹台烬的母亲,正是出自夷月族,而这里,应当便是月莹心的梦境。

 

蝴蝶划过夜色,带来明亮的朝阳,在恢弘的景宫之前,这是景国国君迎娶夷月族公主的日子,三军开道,十里红妆,帝王亲迎,举国同庆,如此盛大的婚仪,足以昭示景国国君对这位夫人的喜爱。

而澹台烬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着那位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帝王降阶,来到远道而来的新娘面前,伸手阻止了她的行礼,而是将双手握紧她的双手,一步步走向走向宫中。

凌不疑扭头看了一眼澹台烬,看着自己父母婚仪的孩子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好似他的身体里的情绪从来都寡淡,他只是专注得看着,看着他命运的来处。

凌不疑想起那一场潦草的婚仪,莫说这样盛大的迎接仪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宾客,没有司仪,甚至没有新郎,什么都没有,在暗淡的夜色中就草草的完成,对比起来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般,那一刻心湖起澜,他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只是忍不住去牵澹台烬垂落在身边的手,澹台烬也毫无反应,只是那只手毫无温度,像是一块冰。

他就这样牵着澹台烬的手,看着景王和他心爱的人三拜天地,携手白头,看着他们弄笛起舞,鹣鲽情深……凌不疑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缱绻情深,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澹台烬的手,可它却依旧毫无反应,澹台烬的脸上还是一片深潭一样的寂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看着柔妃很快有了孩子,景王喜不自胜,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景王如同这世间每一个笨拙的父亲一样,给自己的孩子缝制衣衫,满心期许着他的降生。

凌不疑感觉到手中的柔软慢慢的冷下去,他闭了眼,从来爱和恨都是如此,毫不吝啬的付出,又轻而易举的收回,孩提时候得到过的爱和期许,在巨变后都会变成凌迟的利刃,扎进肉里,然后伴随着血肉一起生长,在成年后都时时要忍受着刮骨之痛。

这种痛他经历过,澹台烬也经历过。

只是……

凌不疑看着柔妃难产而死,看着景王几近疯癫,恶毒和仇恨毫无理由的投注给刚刚来到世上一无所知的婴儿。

只是,自己至少也有过得到过爱的孩童时光,而澹台烬得到的爱却死于他诞生到这个世界之前,但他要经历的苦痛,却远比自己来的长久。

那个刚刚降世的婴儿不会知道,这一生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澹台烬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那苦苦为了他哀求他所谓父亲的两个侍女,他好像从来没有从他人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情绪,那种名为关心和奉献的感情,这令他感到新奇。直到莹心和兰安得到了那婴儿亲生父亲恨意之下的那一点点几近于无的生机,急切的转头而去,才慢慢站起身来。

他久久的看着莹心和兰安远去的背影,听见官员尽职尽责的上前,拿出礼部给小殿下取的名字,洒金的红纸上,每一个都代表着祝福和期待的名字。

他转过头,看见景王双目通红而空洞,轻飘飘的拿起一张,那些带着爱意的名字刺痛了他,他神情凉薄的将那张纸靠近烛火,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它在眼前烧成灰烬。

仇恨和怨怼都有了归处,景王将它们扔到地上,没有一点留恋的拂袖而去。官员不知所措,却还是乖觉的应声道“臣明白了。”于是抬笔,在那代表着尊贵体面的洒金红封上,写下一个“烬”字。

再多的尊贵和寄望烧起来也只是挥之即去的灰烬,景王给予他的孩子生命的同时,也敲定了他一生的诅咒和谶言。

凌不疑看着澹台烬低下身去,从地面上拾起那尚未烧尽的纸片,那还带着火焰灼烧热度的残骸,拾起那灼烫着指尖,又烙印进他生命里的批命,他想起自己的名字,那个埋在了尸骸里的名字,那曾经也是父母给予孩子最质朴的愿望。

不疑不惑,无痛无伤。

这世上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个名字,不管他们的一生是幸福还是悲惨,顺遂还是坎坷,至少他们在降生的时候,会有人真实祈祷着他们一生平安,将这份愿望嵌进名字里,让这样的祈愿永远被人念在口头心头,永远保佑着他们,这便是名字的意义。

可是对于澹台烬而言,他的名字是他的父亲给他定的罪状,也同样会伴随他的一生。

澹台烬拿着那半片残页直起身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凌不疑,那眼睛里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有着许许多多糅杂起来他无法看清的情绪,凌不疑不由自主上前一步,还没看清那到底什么,却见梦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紫衣女子。

只听她一声叱问:“尔等是谁?梦境里怎么会有醒着的人?”一抬手便见一团紫色的光将澹台烬缠绕,束缚着他直向后飞去,凌不疑登时警觉向前冲去,那紫衣女子却很快的同澹台烬消失在梦境之中了。

 

密林之中,妖冶的魇之花犹然绽放,梦妖抬抬手,将刚从梦境中惊醒的澹台烬绑缚在树上,又看了一眼一旁倒在地上的凌不疑,悠悠道:“我才离开这么一会,你俩就挣脱了,可真了不起。”她上下打量着澹台烬,“原本我还在困惑,为何你会没有梦魇,原来你是没有情丝啊。”

澹台烬一瞬警觉,在梦妖的话语里,终于找到的真相的一丝缝隙:“没有什么?”

“你天生没有情丝,所以感受不到七情,不会高兴不会难过亦不会感到畏惧,”梦妖愤愤然,“无情无爱的人又何来梦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一生悲惨的回忆!”

梦妖话头一转,又颇有得色的道:“不过,我方才总算是找到了你的弱点,这世上终归有你在意的东西,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但也已经足够了。”

她一挥衣袖,将澹台烬推入梦境之中:“……尽情享受你的梦魇吧!”

 

凌不疑仍然被困在梦境中,他知道澹台烬被梦妖所擒,但是他并不曾修行过,也只是肉体凡身,除了等待这个梦境的结束,他并没有别的方法。

莹心的梦境灰暗又冗长,这个年纪不算太大的女人,经历过人生最初那愉快的十几年后,便是接踵而来的磋磨和不幸,即便是梦境里都透露着隐约的不甘和怨恨,想要忠心却无法坚持,想要关爱又心怀畏惧,所以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忍受下去。

 

他看见澹台烬被他的兄弟欺辱,明明是亲生兄弟,那些人却视他为猪狗,耍弄他,折辱他,看见他扶地而爬,看他学着狗叫只为了得到一口吃食,当兰安摇着他的手臂问他“你没有羞耻心吗?他们在耍你啊!”的时候,那沉淀在灵魂里的酸楚从心脏蔓延到指尖。

“什么是羞耻之心?”他听见澹台烬问,凌不疑自嘲的轻笑出声,在流浪的两年时间里,他也曾经同野狗抢食,偷过供品,搜过死人,吃过泔水,在生死面前,羞耻之心是最无用的东西,甚至没有资格在他的脑中出现,不配为他考虑。

可是当澹台烬反问“他们不是要给我吃的?”而得到否定的答案的时候,孩童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说:“那我可以杀了他们吗?”,他还是感觉到了莹心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惊骇。

凌不疑抱臂的手微紧,在十数年如一日的仇恨和痛苦之中,他也习惯了手染血腥,生死于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血债血偿才是他的信条,人若欺我,百倍报之。

但是他知道这是和澹台烬不一样的,澹台烬说起这个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

孩童的脸庞依旧稚嫩,眼睛却是纯黑的,那一点都不像个正常的孩子,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渊,能吞噬一切,这些年澹台烬在莹心畏惧的眼神里一点点长大,明明是孩子,却不会哭不会闹,没有任何情绪,所以她看着他的时候总会心里发寒。

那孩子肯定是个怪物。

每次莹心和兰安这样说的时候,都会被兰安驳斥回去,比起莹心,兰安似乎更加关心这个孩子,真正的做到视如己出,也是他一直在鼓舞和支持着莹心,似乎是澹台烬乏善可陈的生命里难得拥有的暖意,可是凌不疑却依旧没有松开眉头,直到兰安一去不返,澹台烬送质于盛。

凌不疑阖目,那些压在心上的块垒越积越重,让他喘不过气来,命运似乎总喜欢和澹台烬开玩笑,让他看见过阳光,又很快的把他夺走,也许年少的澹台烬并不明白那种意义,可是从云端到地狱的经历,他却是十分熟悉。

只是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已经足够刻骨,澹台烬却似乎还要经历过无数次。

苦难好似没有尽头,他看着莹心怨恨的大喊,却依旧只是唯唯诺诺的送澹台烬来到了盛国,那场同样影响了他们两个命运的景盛大战,至少在那时对于他们而言还是一个遥远的名词,就因为这个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他们不得不离国去都,背井离乡。

可是无论在景国,还是在盛国,都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外一个牢笼罢了。

 

凌不疑看着澹台烬在欺辱打骂中渐渐长大,孩童的稚气退去,显露出他和母亲相似的动人容貌来,加上他一直学习着萧凛的言行举止,慢慢的也出落的英姿挺拔。

但这些放在澹台烬的身上却不是幸运,小儿持金于闹市,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就只会成为别人的目标,那个时候的澹台烬不明白,以为学习萧凛就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喜欢,只是这世上的恶意通常毫无来由,当萧凛还在的时候尚能保全,待得萧凛修习而去,厄运又往复回旋。

萧凉从来就把澹台烬视作孩童的玩具,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倾注恶意,孩童的时候就可以指使别人折断他的手臂,那还是萧凛保全,可是当萧凛离开,这些年潜藏的恶念便如洪水倾泻,甚至还夹带着萧凉因为萧凛而迁怒的怨恨。

日日的欺辱打骂,戏耍狎弄,这样的日子无穷无尽,看不到未来。

 

凌不疑想起那一日洞房花烛,缠枝花纹的盖头下那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即便到了新婚之日,都要略施脂粉才能遮掩住的脸上的伤痕。

原来是如此。

当年他回朝后,盛王为了彰显体恤遗孤,让凌不疑养在了王后膝下,同皇子们一般待遇,自然也可以入学堂读书,不过他却很少见到过澹台烬,最多的印象也就是出现在五皇子萧凉的口中,说起来都带着暧昧的笑。凌不疑一贯性子冷淡,是以避而远之,后宫里对于这位质子殿下的桃色新闻传得有模有样,他听了也不曾往心里去,不愿意与这种人多做往来。

却原来命运坎坷,人世艰险,一致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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